利时勋真就陪她演了会，从外厅找到里间，又从里间向窗帘处走去。

“捕捉一颗橙子。”醇厚的声音带笑。

撩动的窗帘内，陈童转身，比他动作更快。

伸出双手环抱住那健硕的腰，把头埋在他怀里，呜呜咽咽的声音，低低细细的：

“利时勋。”

“你去瑞士找我了、对不对？”

利时勋一下子就察觉她的不对劲，抬眼可见，那张皱巴巴的照片依旧笑靥如花，他瞬间知道了她突然这样的缘由。

挽住了陈童的腰肢，拥抱她在怀里。

窗前的两人站了良久，直到蓝空中的云朵闪着银光，从一大朵棉花，化为如烟如雾的薄云，利时勋才想好了如何回答她。

如何轻松地回答她。

于他而言，亦是痛苦的回忆。

“嗯，然后忍了忍，没打死那小子。”说得轻松，其实是被顾霆的人拦在沙滩后头，没能上前，本能地想要大喊她的名字时。

顾霆一句话，刺进了他的耳朵，刺痛了他的心脏，喉咙里一阵酸涩到发苦，干涸得像要皲裂的河床，发不出一丝一缕的声音来。

“她恢复了很久，才刚提起笔，刚会笑。”

诊所里，先找过雷代，雷代对陈童的病情只字不提，严格保密，最后只建议：“利总，现在一切挺好的，在瑞士她会有新的生活，至少现在在恢复期，别打扰她。”

他不信，利家有最好的医生，打不打扰，是他和她的事情，别人没有资格定论，于是才找来这片海滩，谁知顾霆早在这边等他。

他活像一只愤怒的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的美洲豹，两个保镖使了好大力才擎住他，因为顾霆一句话，活脱脱变成失了线的木偶，没了上前的力气。

他强忍住撞心的疼痛，手掌心早就因为用力拳握而血肉模湖，却远不及心上的疼一丝一毫，拿起手机，血液顺沿掌心纹路流向手腕，无声地融在细软的沙滩里。

手机快要握不住，取景框对向她和他的背影，男生靠得那么近，那眼神里藏不住的对她有企图，可她似乎不在意，仰头还对他说了话，一定是句很动听的话，因为男生脸上的笑比沙滩阳光还灿烂。

明明那是我的位置。

一狠心，手机位置偏移了一点，只留下那片海，深蓝美丽，望不尽海岸线。

就如现在望不尽的痛苦，望不到的未来。

利时勋收好手机，转身，眼眶雾得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，只知道往前，一直往前，离得远远的。

“她会忘记他。”

“她会有新的梦想。”

“她会有新的生活。”

.......

一遍一遍，找理由说服自己，不要回头。

在所有新的未来中，很美好，唯独没有他。

拖着无力的身躯，不知道走了多远，终于承受不住内心席卷而来的痛苦，利时勋跌坐在海滩上，再也按耐不住，掩面痛哭起来，肩头激烈地耸动。

站在不远处的保镖，是利成派来的，现在利时勋一根筋地从国内飞瑞士，情绪不稳定，利成担心他惹事，让人一路跟着。

这会也不敢上前，只能远远站在一米外看着。

“妈妈，那个哥哥为什么在哭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