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味道、压低的谈话声、故意放轻的脚步声……莫璃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苏醒的，一睁眼，看到的就是秦萧海留着大大黑眼圈、憔悴的俊脸。

“莫璃！你醒了！”秦萧海眼皮子一直打架，昏昏欲睡，但在莫璃苏醒的瞬间他一个激灵就意识到了。

“醒了？”两三个小弟从秦萧海左右探出头来，关切地看着莫璃，“呜呜呜……老大，你吓死人了。”

“总算是醒了。”病床另一边，栋乐像个大家闺秀，关切地望着莫璃，手上不停地削起了苹果，“如实交代吧，为什么瞒着我们？”

“瞒着什么了？”莫璃假装听不懂。

“病危。”秦萧海放在莫璃被窝上的手一下攥紧，眼睛里布满血丝，一动不动地盯着莫璃，“骗子。”

“啊……我骗你什么了，秦狗？”说她是骗子她可不乐意了，她最多是隐瞒不报，骗人可就污蔑人清白了。莫璃推了推秦萧海逼近的额头，歪着脑袋问道。

“我之前问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，你一直跟我说是**心过头了！”秦萧海压着翻腾的情绪，说道，“你知不知道……你当时晕倒，我真的，我真的……”

少年说不出话来了，因为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痛苦，酸楚悲伤担忧，复杂的情绪让秦萧海眼眶酸疼。

“病危而已……又不是什么大事情，是个人就会死，我只是会比其他人死得早一点而已。”莫璃不忍心看病床边一群人悲伤的表情，出声安慰道。

“你瞎说！你才不会死呢！”栋乐手中的苹果皮一激动给削断了，这个当初说话还不利落的小胖子，现在也变成了翩翩少年。栋乐放下刀子，站起身，走到窗户旁，一把拉开窗帘，将阳光放进了病房之中。

栋乐不再贤惠地削水果，而是不言不语地站在窗户前，好像在思索什么似的。莫璃知道这小孩肯定在偷偷掉眼泪，害怕丢脸就转过身，不让她看了。

“我还以为你们会瞒着我，不让我知道我病危了呢！”莫璃拿起栋乐削了一半的苹果，啃了一大口，“你们既然告诉了我，应该就是相信我能接受这个事实的不是吗？那有什么好难过的呢？”

“不是……我们，我们只是……”没想到这一茬。旁边一小弟说到一半，卡壳了。

莫璃知道小弟们没那个脑子，在紧急时刻还能想着瞒着她这件事，但她想这么说，好让小弟们不要那么紧张兮兮的，看得她心里也不舒服。

“你平时叫我什么？”莫璃指了指一个小弟，问向他。

“老……老大？”

“那就对了呀！”莫璃拍了下手，“我是你们老大，你们害怕死亡，可是我不会害怕啊！这就是老大和你们不同的地方。”

病房里的人被莫璃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。

“我活着的时候快快乐乐，肆意畅快，这就足够了！死了之后，我要我的骨灰被扔到大海里，随着海洋看遍世界的各个角落，这想想就很开心啊！”莫璃温声细语地说道。

“要是我在大海里游荡的时候，你们还在因为我的死亡悲伤难过，那我得多担心啊……”

“喂！”莫璃勐地拍了一下秦萧海的肩膀，少年鼻头红红的，眼睛湿得像晶透的宝石。

“秦狗，我之前跟你说过吧？死亡是别离，还是什么来着？”